第十章 匠师初任（2/2）

坊都姓赵，是应天府人氏，他以前也和他打过一些招呼，对他不冷不热，一般年长的手艺人都是这般古板，范铭只是一个新晋的画匠，在还没有得到他的认同前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，&ldqo;范五，这几天，东家要的东西急点，要把这批的瓷活赶出来，你刚来，先做胚画吧！&rdqo;

&ldqo;嗯！&rdqo;范铭没有答话，只是默默的走到属于他的那个小&lsqo;工作间&rsqo;，其实也就是一个工间作坊，位置大概也就两三平方米，相对于泱泱大宋来说这点土地算不得什么，再一个整个窑上的匠师都集中在一起，也大大的提高了整个瓷窑的做工效率。

&ldqo;瓷活讲究独、绝、新、奇。&rdqo;站在工坊中间的赵都坊开始了一天做工前的警训，赵坊都虽然不需要做工，但却要负责一个窑的出产质量，看起来很轻松，其实不然，听其他匠师说坊都弄不好受罚得比一般工匠还要重，&ldqo;所谓青如天、面如玉、蝉翼纹、晨星稀、芝麻钉、釉裹足，这些都是我坊下的工艺要准，谁要是做不得，就趁早给我回家刨地去。&rdqo;

赵坊都在训斥的同时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瞟范铭的方向，这些都被他看在眼中，他知道赵坊都这是在借集训之名来警告他这个新人要安分点，也不知道这赵都坊是不是和陈耆长有什么关系，但眼下这些也不是他能够考虑的，他现在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踏踏实实干好自己份內的事，多存点本钱，为将来从商做准备，有可能的话就顺便博个功名。

&ldqo;好了，开工了。&rdqo;这下赵坊都倒是十分干脆，撂下这句话后头独自钻进了窑里，范铭估摸着应该是在查看烧好瓷的成色。

在赵都坊一声令下之后，瓷窑上的气氛顿时活络开来了，不时响起的号子声唱得人心里暖暖的，也难怪，这个时代没有人心的浮躁，有的只是那纯朴的生活态度，能够吃饱穿暖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，相对于其他乡农来说，瓷窑上干活的在十里八乡都算是撑的上门面的人了。

范铭正准备开工，看见开始引他进来的那个小厮还站在一旁，就道：&ldqo;你去干活吧，我这儿都差不多了！&rdqo;

小厮恭敬的行了个礼，&ldqo;师傅，都坊让我以后就跟您了，您有什么要做的就尽管吩咐！&rdqo;

范铭点了点头，知道这是窑上的规矩，每个匠师都要带个徒弟，顺便帮工，他也不能例外，仔细的打量了面前的小厮，那张稍显青涩的脸上还满是泥垢，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，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怜惜的感触，轻声问道：&ldqo;你叫什么名字？&rdqo;

&ldqo;三屯。&rdqo;

&ldqo;几岁了？&rdqo;

&ldqo;十三了。&rdqo;

&ldqo;以后就跟着我吧，做事机灵点，少说多做&hllp;&hllp;可怜的孩子！&rdqo;最后的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，只是在心中感叹不已，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已经丝毫忘记了自己也仅仅才成年而已。

&ldqo;嗯，我省得的，我娘教过我！&rdqo;三屯认真的点了点头，那乌黑的眼珠中透着坚毅，范铭在心中叹息了一声，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来讨生活，比起后世那些生在金窝窝里的孩子却是懂事不少，或许人类的进步也是一种倒退。

胚画是个技术活，也是个精细活，头一次上手范铭还不免有些生疏，有几次力道没控制好把未干的胚胎直接挑破，看得在一旁帮工的小厮三屯都心惊肉跳，幸好胚画是最基础的轮廓画艺，还有返工的机会，加上三屯这小子也挺机灵，悄悄的将胚泥重新送回到了瓷坯作坊销毁，当然，这一切都是背着赵都坊做的。

好在范铭从小做事就非常的有耐性，扎扎实实的做事，熟能生巧，加上范铭也不是没有货，经过一番磨合，倒也渐渐的顺手了起来，虽然比不上那些老匠师的速度，一天下来倒也画好了四个小型瓷胚。

终于等到收工的那一刻，范铭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，先前还以为做匠师会比较轻松，没想到比做力工的压力更大，工作量也不见得少到哪儿去，如果说做力工耗费的是体力，那做匠师耗费的就是精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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